“这毒……娘娘可否将那鸡汤端来?”今日两位院判都不在,来的这位太医姓文,也是个杏林世家的传人,医术了得,只闻了那鸡汤一口便脸色大变,“这是夹竹桃粉,放的量不小。”
“那陛下有没有事?”若颜也听说过夹竹桃的恶名,一时间脸色难看至极。
“按理说只喝了半口,事情不大。只是这夹竹桃粉凶险异常。我为陛下即刻催吐。之后开几服药多喝些水便能无碍了。”
“催吐要如何做?本宫帮大人打下手吧。”若颜坚定道。
“这……”文太医有些犹豫,但看若颜如此坚定也不好说什么,伸出手教若颜手法,“娘娘捏住陛下的下颌,臣将手指伸进去按压几次,让陛下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便没什么事了。”
孟昭仪听闻了这事之后也急急地赶了过来,她来时李亦哲刚刚吐完,下头人清理了污秽,李亦哲累得虚脱正睡着。
“陛下怎么样了?”孟昭仪顾不得行礼通报便进去了,被雪莺拦住:“昭仪娘娘止步,陛下刚吐完才歇下。昭仪娘娘还是别现在进去的好。”
若颜听到孟昭仪的声音后便出来了,只穿着一件素净的缠枝绣梅的粉色袄裙,连外袍都不曾披上。孟昭仪见到若颜慌忙跪下:“臣妾听说是臣妾送去的鸡汤里出了问题,可臣妾敢指天发誓,那汤是臣妾送来前才尝过的,绝不会有问题。中间只过了臣妾的陪嫁丫头明彩和娘娘宫里凌音姑娘两道手罢了。这毒实在蹊跷啊!”
“孟姐姐为人本宫知道,只是今日这事确实奇怪。若说孟姐姐不担责任,毕竟那汤是姐姐送来的。若说姐姐担责任,可这事确实不像是姐姐做的。”
“娘娘,奴婢斗胆插一句话。”明彩忽地跪了出来,“昭仪娘娘肤质敏感,若是碰上有毒之物手上必然会冒起疹子。娘娘看一看昭仪娘娘的手,白白净净,哪有疹子?”
“放肆。”若颜瞪了明彩一眼,“如今你也是待罪之身,若要脱罪绝不能由你说这话。你明不明白。如今中宫无主,这事又是个大事,本宫亲自做个决定,不知你们觉得可好?”
“但听娘娘教诲。”孟昭仪说道。
“请林公公来做个见证,也好证明本宫没有偏私。”
“老奴在。”林公公拱手回道。
“孟昭仪虽与此事仍不清楚是否有什么干系,但因毒物由她而起,禁足至此案大白之日。中间过手的两个丫头,明彩和凌音,均送去大理寺严加审问。两人都是女儿家,但问出实话即可,不必动极刑。也绝不可逼供。”若颜说罢看向林公公,“公公觉得可还妥当?本宫对这些事经验不足,若有不妥还请公公指点。待陛下醒来,此事也需要一个圣裁。毕竟,这毒药若不是陛下,便是要了我与肚里孩子的命。”
“娘娘所说正是。不偏不倚,秉公执正,亦有柔德。老奴钦佩”林公公带头跪了下来。
若颜虚扶了林公公一把:“公公请起。”
“此事蹊跷,本宫觉得,为了不生什么事端,宫里其他姐妹也都先封宫不得外出。前朝估计也有些人有了耳闻。这些事公公也先出面说几句漂亮话,周转一下。免得乱了人心,到时候生出什么别的乱子来。让陛下好好歇一会。”若颜皱起眉,觉得这事颇为令人头疼。
“娘娘思虑周全。老奴定会把这些事都办的好好的。待陛下好了,便也能少操些心。”林公公感动地老泪纵横,“幸而如今有娘娘坐镇,才不至于令人慌了手脚,乱了分寸。老奴谢过娘娘。”
“公公何必如此客气,现下先张罗起来。待会陛下醒了也要吃药的。”若颜皱着眉,一张脸上都是焦急担忧的神色。
先前李亦哲在火中救了她出来,如今又替她挡过一劫,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样不在意他。似乎李亦哲这个人已经渐渐地进了她的心里。
她坐到床榻边,为李亦哲抚平紧皱的眉心,拿着沾了水的帕子一点点地给他擦着虚汗。虽然李亦哲摄入的两不多,但那毕竟是种厉害的毒物。这会虽然吐了个干净,却也是最难受的时候。
李亦哲睡着的样子竟然十分好看,若颜第一次这样安静地看李亦哲的这张脸。李亦哲生的也好看极了。睡着的他,卷曲的睫毛在睡梦中不安的颤动,像是一对蝴蝶翅膀似的,投下淡淡的阴影。看着竟十分惹人怜惜。高挑的眼尾失去了平日的戾气,只剩了他平日勾引她时满眼的魅色。失了颜色的嘴唇看上去柔软娇弱,若颜鬼使神差地便吻了上去。
李亦哲微微睁开眼,伸出手抚上若颜的脸颊,却始终不肯亲的更深入一些。
若颜挣了开来,红着脸嗔道:“你睡得那样轻吗?不过亲你一下便醒了。”
“不过是我才吐过,怕是味道不好闻。”李亦哲握住她的手轻声道,“好在中了毒的是我。若是你可该怎么办?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如何受得住这样的难受劲?”
“外面的事我都打点好了,你若难受再歇一会吧。”若颜回握住他的手。
她该如何看待李亦哲这个人?九五之尊的男人为她涉险深入火海,为她挡了致命的毒药。强大如他这样的人如今却躺在榻上,脸色灰白。这一切都是为了她。
“你坐在边上不累吗?,到床上来吧。”李亦哲拍了拍边上的位置。
若颜倒也不说什么,乖乖地脱了鞋袜上了床,像只猫儿一样地团在李亦哲怀里,娇小柔弱的样子令人心生怜意。李亦哲本来的难受劲一下就去了大半,他揽着若颜,觉得自己像是抱着全世界一般。
“你觉得回事谁下的毒?”若颜问了他一句,“孟姐姐的为人你我都清楚,她没有做这事的动机。明彩不过是她身边的陪嫁丫头,虽然同她在一起时间久了有时候说话不太分得清尊卑,但也是个直肠子活泼率性。而凌音,是我身边待了许久的丫头,她也不可能会害我。所以这毒是谁下的,我竟也猜不出来了。”
“有时候你觉得不可能的事,恰恰是可能的。你且相信大理寺知事。大理寺的那些人,没一个是吃闲饭的。你等着看,我们睡一会,这结果也就出来个差不离了。”李亦哲刮了刮若颜的鼻尖笑道,只是脸色还有些灰白,这一笑令人看着好生怜惜。
若颜往他怀里拱了拱,抽了抽鼻子:“你倒是有心情睡觉。”
“你小心点。”李亦哲哭笑不得,“别挤着肚子。”
“哼。”若颜别过脸去,“你就知道你自个的孩子。”
“什么叫我就知道孩子,若是挤着了难受的可先是你。我心疼你还有错了?听话,大理寺那边审着,不会有什么事的。你便是急也要叫人家审完案子是不是?”李亦哲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若颜本也是受了惊吓,前后折腾了那么久这会也是累了,窝在李亦哲怀里没一会便睡着了。
再醒来的时候,天边的云已经被火烧着了,宫里点了几盏宫灯,明灭摇晃的烛火映着夕阳平白为即将到来的夜色添了几分暖意。
李亦哲靠着靠枕翻着她放在床头的那本没看完的史记。若颜看书习惯极好,书上被她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,漂亮的簪花小楷在边上做了满满当当的批注,若是教书的先生,定然喜欢她这样的学生。
李亦哲见怀里的小人动了一动,笑着问了句:“醒了?”
若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嗯了一声,问道:“案子审的如何了?”
“审好了,还没叫他们进来呢。”
“什么时候审好的?”若颜有些没睡够,打了个哈欠。
“早些时辰便审好了,算起来大理寺卿在外头已经跪了一个半时辰了。”李亦哲温柔道,“你若是还困在睡会躺一躺,让他多跪一会的事罢了。”
“那可不行,为我贪睡误了事说出去要人笑话的。”若颜白了他一眼,“叫他进来吧。”
“好,听你的。”李亦哲无奈,“林公公,叫人进来吧。”
“传——”
大理寺卿抖抖索索地跪在屏风后头,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安:“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娘娘。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,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“客套话便免了,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个词,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如何便是。”李亦哲沉声道。
大理寺卿怕得要死,一个头叩下去声音山响:“陛下娘娘恕罪……那元凶……是……是娘娘身边的凌音姑娘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若颜似乎是不敢相信,“凌音怎么会想害我?莫非她是……”
“娘娘恕罪,微臣不敢妄言……凌音已经全都招了,她从始至终想杀的其实是娘娘啊!她认罪时的表情冷漠地吓人,不像是在说假话。她还说了,她那夹竹桃粉本是为娘娘一个人备的。今日陛下也在,她便想着一起杀了才好……娘娘明鉴啊!臣绝无虚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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